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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九章 飞来横祸（第2页）

高二下半学期，课程越来越紧。

老师们为了空出高三一年复习，把学习计划压缩压缩再压缩，高二下半学期除了要学习高二的课程，还要学习高三一整年的课程。

在这个关键的节点，我，掉链子了。

起初是莫名的头疼，然后就是视力模糊，继而是看不清楚东西。

伴随而来的，是我的成绩直线下滑。

我总是感觉很恐惧，怕哪节课我的眼睛突然就陷进看不清的境遇里。

我觉得不能再坚持了，就跟老班请了假，去医看病。

“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？左眼视力下降的很厉害。”

医生查看我的眼底。

“怎么样？很严重吗？”

我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。

“你这个病，是眼科老年常见病，年轻人很少见。

而且，左眼视力损害很厉害，恢复，要挺长时间。”

“那我多久能好？”

“半年，或者一年？”

“视力能完全恢复吗？”

“以现在的医学水平，不太可能恢复，你要有信心，你还年轻，也许以后能有新的治疗办法。”

我的脑袋嗡嗡的，后来医生说什么，就再也听不到了。

回家的路上，我一直在想，如果我的视力在我不能恢复了，我是不是就再也没办法考上警校了？

我最初的梦想，这辈子再也无法实现了？

从此我就是个残疾人了？

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了，摇摇晃晃坐在车上的好像不是我。

“若一，你别着急，妈妈回去就给你办休学，妈妈带你去省会治病，省会治不好就去北京，去上海。

你才17岁，妈妈不会让你瞎了的。”

妈妈带着哭腔抓着我的手。

我冲妈妈笑了笑，泪水却流了下来。

我的梦想大概只能到此为止了吧，再也到达不了，对不对？

我亲爱的爸爸，如果您今天还在，那该有多好啊。

如果您今天还在，我跟妈妈也不会这么无助和恐惧。

也许是我前半生拥有的太多了，老天都看不下去了，非要收回一些东西。

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我的眼睛呢？

妈妈去学校给我办理休学手续顺带着把行李收拾回来。

我捏着爸爸留下的警徽，抚摸着爸爸那张冰冷的笑脸，终于，放声哭了出来。

爸爸，我再也去不了你的母校了，再也成为不了跟你一样的人了，再也没有机会了，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
爸爸，多少次，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，就会幻想，能穿着那身期盼已久的警服，站在您面前，向您端端正正的敬个礼。

我就会擦干净泪水，咬着牙继续走下去，因为，曾经我那么笃定一定会有那么一天，得偿所愿。

而现在，再也不可能了。

我听见自己的胸膛里好像什么东西裂开了，撕心裂肺的疼。

曾经坚持的信念，终于轰然倒塌了，我站在信念的废墟里，放声痛哭。

医生说，你这种病，不要哭，尽量不要哭。

我不管了，什么都不管了，哭吧哭吧，酣畅淋漓的哭出来吧。

当你朝着一个目标狂奔的时候，那个唯一的目标就是你生命里的一切。

而现在，目标忽然倒塌，路断了，你想要的东西再也得不到了，你想要到达的地方再也到不了了。

活着，突然成了一种负担。

活着，又有什么意义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