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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明朗手里捧着瓶子,看着周雪荣开始脱外套,露出里面单薄的卫衣。
周雪荣把左边袖子撸起来,用牙咬着肩膀处的布料,用鼻音示意徐明朗往上头抹药水。
左手掌心上已经是一团烂肉,被半干涸的血糊得看不清伤口在哪,手腕和袖口也全是血,顺着一直淌到手肘去。
徐明朗光是看着眼更酸了。
没有棉签,也没有医用棉球,他只好往上头倒红药水。
周雪荣面不改色,拿起绷带往手上缠,动作又快又狠,借着牙齿撕开绷带末端,又打上了结。
徐明朗知道这是止血的基本操作,但从周雪荣不断起伏的胸脯也能看出,他是真的疼狠了。
“谢谢你。”
徐明朗说。
周雪荣穿着粗气,摇摇头。
徐明朗心里是万般思绪在奔腾,尤其是周雪荣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,实在是君子之风。
他知道周雪荣不一定是抱着“君子”
的心态这样做,可换做是别人,即使是交情里混杂了别的心思,也不可能为了对方受这么重的伤。
这他妈得是过命的交情啊。
任何词句都没法表达徐明朗当下的心情,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简单的动作,他拍了拍周雪荣的肩膀,不住地点头。
滴水之恩,定当涌泉相报。
两人才刚喘口气,远处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......徐明朗刚联想到什么,那声音就越来越大。
那斧头是不是在小丑手里来着?
糟了!
两人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周雪荣捏了下徐明朗的手,在灯光的照耀下,汗水抑或是融掉的雪水令他的脸和脖子散发出湿润的光泽,配上坚毅的神情,看上去像个无畏的战士。
可徐明朗知道,那份无畏只是假象。
他们都累了,肌肉内部分泌的乳酸正一点点溶解他们的体力,还有勇气。
尤其是周雪荣,他的手还受了那么重的伤......
到头来,他自己选的据点,倒成了他们的墓地。
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徐明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悲凉。
这感觉比恐惧和紧张都要来的汹涌,他听着镜子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响,周雪荣回过头冲他一笑。
“会没事的。”
徐明朗回报以苦涩的笑,有种别的情绪缓缓流淌进剧烈跳动的心脏,甚至将恐惧屏蔽掉了一两秒。
镜面破碎的声音突然停下了。
徐明朗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,两人交换一个眼神,谁都不敢松懈。
因为他们都知道,那小丑正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虎视眈眈着,小丑或许是在戏弄他们,想多玩会儿猫捉耗子的小游戏,好将那围捕前的恐惧拖延的更加绵长。
那迟迟不落的斧头,此时正悬在二人的心头。
忽然,左侧靠外圈的镜子碎裂了,徐明朗坐在茶杯中,看着身后不断增多的玻璃碎片,焦急的问:“还能坚持吗?”
周雪荣勾了勾嘴角,率先站起身,跳到了后面的茶杯桌上,徐明朗赶忙跟了上去。
轨道上布满了玻璃碎片,导致后面的茶杯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故障,两边的电缆也冒着火光。
前面的镜面已经是一片空荡,周雪荣担心有埋伏,放慢脚步,以镜面遮掩为遮掩,小心的探出头去。
外面同样是一片狼藉,茶杯统统故障,像家具一样零散的堆放在轨道上,却不见小丑的身影。
周雪荣冲徐明朗比划嘘声,无视对方龇牙咧嘴的阻止,自己先出去看眼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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