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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卫恒却罕见的,没有像往常那样趁机调笑于我,反而松开握着我的手,沉声道:“难怪父王会准许夫人来看我,原来是让夫人来做说客的。”
不知是他温热的大掌离开了我,还是在这阴冷的牢房里待的久了,我忽然有些发冷。
以他的聪颖,便是一时当局者迷,但被关在这牢里静静想了三日,如何能猜不出卫畴的用意。
可听他话中之意,竟是仍不打算去向卫畴俯首认错。
他宁愿放着那唾手可得的世子之位不要,也要同卫畴赌这一口气,或许在旁人看来是愚不可及,可我却只觉得心疼,这是从小到大在自己父亲处受了多少委屈不公,才会这般愤怒的失去理智。
我涩声道:“夫君既然什么都明白,那……”
一时之间,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卫恒冷声道:“我劝夫人还是不要白费唇舌的好。
父王这二十多年总是偏疼子文和卫璜倒也罢了,他二人好歹也是我的异母兄弟,总是有血缘之情。
可是那何彦算什么?父王竟宁愿听信他一个假子的谗言,也不信我这个他亲生的儿子!”
“我知道父王为何要这样做,不就是想强逼我向他低头,让我跟他保证日后决不会为难他那些儿子们,可他越是用这样的手段强逼于我,我便偏不让他如愿!”
他背过身去,“夫人快些回去同父王复命吧!
莫要再在我这冥顽不灵、顽固不化的蠢人身上浪费时间了。”
在盼着能来天牢探望他的这三天里,我想过无数次真到了他面前,我要如何温言软语,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他。
可真到了这个时候,我才发现,面对他心底积沉了这么多年的愤恨不甘、委屈心酸,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。
我最终什么都没说,只是上前一步,从他背后温柔地抱住他。
“子恒你别赶我走,让我留下来陪你可好。
你我既然结发为夫妻,自当有福同享,有难同当。
锦帐香衾,我陪着你,陋室天牢,我亦陪着你!”
他半晌没有说话,过了良久,似有一滴水珠落到我抱在他胸前的手背上,滚烫而灼热。
我还未及多想,他温热的大掌便将我的手整个包覆起来。
极其轻柔的,他将我的手从他身上拿开,转身紧紧抱住我。
片刻后,他忽然道:“我这就去求见父王。”
我诧异地看着他,“子恒,你……”
他替我拢了拢耳后的发丝,“我自己受罪便罢了,总不能累得夫人也陪我一起。
既然父王想要我低头,那我向他认罪便是。”
不等他话音落地,忽然牢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:“不知子恒在孤面前要如何认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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