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絮儿微微笑笑:“我家公子说,他想下车打尖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絮儿神色茫然,好像很不解她为何要这样问:“因为我家公子点头了。”
颜淡完全放弃了,缩回角落里。
唐周看了她一眼,不说话。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马车慢慢地停下来了,絮儿掀开车帘往外一看:“安平镇到了。”
颜淡小心地下了马车,在实地上走了两步,方觉原本肿起来的脚踝已经好得差不多了。
说起这件事,其实还是要多谢柳维扬的。
唐周说起要去镇上找跌打大夫,那位柳公子二话不说伸过手来一把抓住她的脚踝。
颜淡敢指天发誓,在那一瞬间她绝对听见自己的筋骨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“咔吧”
,足足有半盏茶功夫,她都沉浸在那种明明剧痛难忍却连叫都叫不出的状况。
颜淡从此再不敢正眼看他,这个人,绝对比唐周还狠。
四人走进镇上的酒楼,絮儿一直跟在柳维扬身后,待在桌边坐下之后,絮儿还是站在柳维扬身后。
颜淡猜想这位柳公子的身份必定很不寻常。
柳维扬,柳州维扬,爹娘都不会懒成这样,把两个地名一合,就算是子女的名字了吧?
柳维扬看着唐周,低声道:“唐兄,你来点菜罢。”
唐周摇了摇头,推辞道:“还是柳兄来罢,叨扰许久,这顿当由我相请。”
柳维扬微一颔首,用低低的、入耳舒适的声音报了几个菜名。
颜淡第一次听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个字,心中触动莫名。
只是这顿饭吃得委实无趣,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到了极致。
柳维扬点的菜是好的,这家酒楼大厨的手艺也是好的,只是吃饭的人太过无趣。
而在铘阑山境,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,慢慢就养成了一天不说到一百句话就难受的习惯。
之后错过了宿头,只能在田边夜宿。
颜淡煎熬了一整天,除了絮儿会回答过她几句话之外,她又不想和唐周说话,柳维扬估计一年到头说过的话还不超过五十句,而那位黝黑的车夫和他家公子一样也是锯嘴葫芦。
颜淡熬得难受,只得去远处走走。
晚风拂过水田,带来一阵泥土味道,银白的月挂在田边,安详而安静。
这时候还是春日,如果到了夏,大概还会有虫鸣之声,更有别样滋味。
颜淡沿着田间小路走了几步,忽见一道灰色的人影窜出来,不由往后退开几步。
那人和她打了照面,两人俱是一怔。
颜淡看着那人就觉得异常眼熟,立刻就想起来:“你——”
那人抱住脸,一边逃窜一边大叫:“不是我,不是我……”
只听一声风响,唐周衣袖翩翩,衣襟带风,从那人头上掠过,剑鞘一划,将那人点到在地:“说,沈家那场大火是不是你放的?”
那人立刻赔笑道:“我怎么会去烧自家宅子呢?”
此人竟是沈老爷。
颜淡走上前,微微一笑:“既然庄子不是你放火烧的,沈姑娘一定就是你害死的了。”
沈老爷苦笑道:“姑娘莫要说笑了,我怎么会去害自己的亲骨肉啊?”
颜淡铮的一声抽出唐周手上的长剑,这才发觉这把剑实在太沉,她踉跄一下,险些对着沈老爷的脸一剑劈下。
唐周在身后扶了她一把,剑身一偏,正好钉在沈老爷的脸边。
沈老爷吓得冷汗涔涔,好声好气地商量:“颜姑娘,小心,千万小心,手莫要抖。
这把剑太沉,还是让唐公子拿比较稳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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