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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整只虫颜色都退却了,好像从深深的绿变成了浅白的绿,好像最后那一点绿消失时,薄翅螳螂就会消失掉。
它的爪尖里兜着从后背漏出来的内脏,整只虫浑身都是粘稠温润的绿液,如果不是天寒地冻,它可能在回来的半路上就死了。
而解红沙永远都不会知道这只惯会坏嘴巴的薄翅螳螂去哪里了。
当薄翅螳螂把另一只手摊开露出几枚金币时,解红沙气哭得打落金币,“阿郎,有钱就去看医师啊!
带回来做什么!”
金币被震飞到半空,发出嗡嗡的声音,又清脆碰撞在一起,圆溜溜地在地面上翻滚。
薄翅螳螂扯着一抹坏笑,“给阿姆的存钱罐里再增几枚。”
它到底知不知道它现在这幅惨样子,笑起来一点都不帅!
解红沙让天牛去找医师,自己则躲进幽深处,混杂在各类花香里,遮掩自身散发的虫母的气味。
她忐忑得等待着,听到脚步蹬蹬声时甚至想要掀开层层遮掩的门帘,走到薄翅螳螂身边去。
可是,天牛扑空了,医师去参加集会了,薄翅螳螂没救了。
即使解红沙使劲地把薄翅螳螂后背的两片合拢起来,它身体的生命力还是使劲地往外渗漏。
薄翅螳螂的绿又退了一层,它回望解红沙,冷静,“阿姆,抱抱我吧,这么久以来,您还没有抱过我。”
明明抱过帝王蝶,抱过熊蜂,却没有抱过它。
在孵化地,它从外围屠戮到里围,所祈求的就是虫母的垂怜。
可是,当它看见虫母排斥虫族时,它满心的欢喜与雀跃瞬间冷却了。
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有不爱虫子甚至厌恶虫子的虫母?
解红沙浑身颤抖,她是厌恶虫族没错,她是想要即刻离开虫族星际返回家乡没错,可她也是有心的,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。
帝王蝶为了救她交出了自己的虫身,薄翅螳螂为了给她积攒到虫族宗庙提一个问题的金币,到最黑暗深重的虫族血战场战斗。
虽说是她的血无意催化了它们,可是报恩不是这样报的。
即使知道虫族为虫母献身是本能,但是她,作为一个人类,怎么也做不到看不见、听不见。
熊蜂在旁边说,“既然螳螂快死了,那给我试试吧,我用蜂针和藤草试着缝补看看。”
那个歪歪扭扭的长长的疤痕出现在了薄翅螳螂的背部。
在昏迷又发烧的两天一夜后,薄翅螳螂苏醒过来了,它的爪尖轻触解红沙趴伏在床边的头颅。
它静静地看着洞穴上空的土褐色,心里惋惜还是没有从虫母那儿求来一个拥抱,可是能够得到虫母的守护,对一只虫而言,亦是无比珍贵。
然而,在发觉它可能喜欢红色后,阿姆给它织了一条红色的长长的围巾,用的是红枫叶与咕叽兽柔软的毛。
阿姆在洞穴里忙忙碌碌着,把它新开辟出来的偏洞仔细清扫,镶嵌上天牛带回来的会发光的石头,摆上熊蜂带回来的巨大花苞,一层层铺上兽类柔软的皮毛。
薄翅螳螂深翠的爪尖勾着柔软的红色围巾。
它回头看看桌子上阿姆的存钱罐里新增的几枚沾着绿液的金币,它想,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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