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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初五这天,朝饭桑榆无甚胃口,只用了一点米粥。
这几日肚里的娃娃不太安分,开始着急想出来。
桑榆肚子时而坠痛一阵,夜里也歇不安稳。
季南山看上去比桑榆还紧张,这几日已有意识地不再出门。
昨夜里折腾了两次,感觉要生的样子,季南山叫醒季婆子两回,差点去拍梨花嫂家的门。
结果季婆子瞧了瞧,说还没见红,且有阵子折腾。
到了晌午头上最热的那阵子,桑榆又开始阵痛了,这次还见了红。
这回季婆子脸上才见了严阵以待的神色,开始指挥着忙活起来,先打发季南山将梨花嫂叫了过来,又让他去灶上烧些干净热水备用。
桑榆屋子的门窗都已关上,季婆子与梨花嫂都守在里面。
屋里面木床上,被褥已拿开,转而铺了厚厚的干稻草,临时做了产房。
屋里自几天前,就开始熬煮苍术、艾叶水消毒,因此虽然破败简陋,但还算干净。
季南山烧完热水,送进屋去的时候,匆匆看了桑榆一眼,就被季婆子搡了出来。
恍惚看到桑榆脸色发白,满头大汗,头发早已浸透成缕,她扭头与季南山对视了一眼,眼睛里有微微的慌张与害怕,又带着隐隐的解脱与期待。
然后,季南山在屋外,开始了漫长的等待。
桑榆压抑后的□声并不大,但是里面那股痛苦的感觉却更加深,一声一声像是举着锤子敲击人柔嫩的心脏,让人听了第一句,就开始恐惧下一句的到来。
半后晌的时候,梨花嫂出来了一趟,拿了点吃食强制让桑榆用了些,说怕她真要用劲儿的时候没了力气。
季南山隔一会儿就问一句怎样了,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两个字:快了!
这个“快了”
却一直折腾到了深夜,产房内桑榆的□,已演变成痛苦的哭喊,那撕心般的感觉让季南山听了都觉得发毛,忍不住大声地问道:“娘,嫂子,桑榆到底怎样了?生了没有?怎么这么久!”
里头季婆子斥责道:“你别跟着添乱了!
这才真开始!”
最开始,季南山还在不停地烦躁走动,到后来就变成了一动不动地坐在门边。
当桑榆痛苦□的时候,每听一句季南山的心都揪上一把;到桑榆忍不住痛喊出声的时候,季南山倒觉得心已被揪得有些麻木起来。
丑时三刻,已是七月初六,终于产房内传来了婴儿啼哭声。
这在季南山耳里,简直是天籁。
他想出声问问,却发现一下子散了精神,竟然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,只好用手砸了砸门板。
里头季婆子与梨花嫂的声音先后传了出来:
“是个丫头!”
“喜得千金!”
季南山站直身子,咽了口唾沫,找回了声音问道:“桑榆、桑榆怎样?”
梨花嫂在屋内道,“放心,母女平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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