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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匹老马在宁檬这头小马驹面前失了前蹄。
人如果纠结一样事物到底是否正确,在做查验时一定会十分仔细;而一旦判定过了某样事物是正确的,再做查验时往往会很轻易就跳跃过去。
当他翻阅企业资料查看到专利申请人是个人时,他立刻发现这个问题宁檬是问过他的,而他也给她分析讲解过了,处理起来是没什么难度的。
于是这个事项就被他很顺理成章地跳跃了过去。
然而就是这个跳跃,让他忽略了埋藏在更深处的问题。
陆既明隐隐察觉到,自己最近有些心浮气躁了。
对身为秘书的宁檬,他一直是欠缺风度的,但对于现在做项目的宁檬,他还是该尽量选择公正。
于是他压下了变化交织的诸多情绪,对宁檬说了声:你做得很好,这个问题是我疏忽了。
宁檬一下被夸愣在那。
她一度怀疑陆既明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,于是才说了那句他从前死都不会说的肯定她的话。
石英赶紧打圆场:“陆总您也太客气了,这怎么能是您疏忽呢?您是老板,坐镇大局的,这些细节就得让宁檬他们这些下边的人去发现和解决,不然项目人员和老板还有什么分别?”
这是一通通过区分等级不同来对陆既明进行安慰的话。
陆既明接受了,纠结的情绪淡了些。
宁檬在心里笑了下。
低等级的人说话时永远会顾虑到高等级人物的感受。
但高等级的人们从不会去往下顾虑。
他们只会在乎同级别以上的人的感受,假如同级别以上的人难受了,踩一踩低等级的人会好受些,那就踩一踩,没什么的。
这是职场圈里的优胜劣汰,想不被踩,就得尽快升到上面去。
宁檬在心里给自己加油。
石英给陆既明搬完梯子,继续承上启下:“宁檬,除了专利,还有其他问题吗?”
宁檬赶紧说:“有的。
麻烦各位领导再把材料翻到下一页,第二个问题是关于节能企业股东出资的。”
宁檬把第二个问题简单说了一下,陆既明发现这个问题宁檬在打麻将的时候也是对他提过的。
而这个问题在他翻阅资料的时候,同样因为已经对宁檬解释过而被他再一次施用了跳跃大法。
陆既明认真重温第二个问题:节能企业的一个大股东以土地出资,但这块土地是国有机构A早年转给他的,有转让合同,转让款股东也已经支付,且有支付凭证。
但由于种种原因没来得及办理新的土地权属证明,就是说土地证一直没有转到股东名下。
后来股东以这块地出资入股了节能企业,为了简化过程,土地权属直接从国有企业A那里变到了节能公司名下,跨过了股东这个步骤。
重温后,陆既明这回开口时,语气不再像刚刚那样冲,只是就事论事地说:“这个问题你也问过我,从出资角度看其实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宁檬推推眼镜,用停顿缓和了一下气氛,让她接下来的回答显得不那么怼人。
“是这样的,陆总,我这里想说的不是出资方面是否存在瑕疵,而是这块地,当初是属于国有机构A的,那会想要这块地的人应该很多,可为什么最后是节能企业的股东拍到这块地?”
宁檬从来不知道,原来自己讲起话来这么会设悬念。
她从其他三位大佬的脸上都很清晰明确地看到了三个字:为什么?
“因为股东和市政系统某位领导,是堂兄弟的亲戚关系。”
她话音一落,其余三人的眼球半径不约而同地都放大了一些。
石英问宁檬,怎么确定的股东和市里领导是亲戚这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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