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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清欢敛了笑容,换做一抹讥讽。
“一荣俱荣倒是真的,一损俱损就未必了。
当初我差点死在王府的柴房里,相府非但没有给我撑腰,反而是派了冷清琅过去送我一程,免得我坏了相府的清誉。
这份恩情我可忘不了。”
冷相一怔:“胡说八道!
虎毒不食子,父亲怎么可能这样狠心?”
“哥哥自从搬出相府之后,爹爹可曾去母亲墓地里探望过他?”
冷清欢不做反驳,突然转移了话题。
“问这个做什么?”
“一定没有去过吧?哥哥都快要病死了,大夫说他活不过今夏,爹爹都没有去看望一眼,你还能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亲情?”
冷相被噎住了。
冷清欢站起身来,掸掸衣袖:“我知道,我与哥哥的存在,那是爹爹一辈子都无法甩脱的抛妻弃子的罪名,所以,你将我们当做耻辱,巴不得我们死了干净。
可是你也要知道,你是我外公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愧疚,他直到临死还在因为识人不清耽误了娘亲一辈子而耿耿于怀。
你也是害了我娘的刽子手,她因为你优思成疾,早早地撒手人寰。
不要以为我娘带着我们来上京,是她眼红你相府的权势富贵,她仅仅只是想要让我与哥哥在她身后有个依靠与前程。
可是这些年里你不闻不问,生而不养,养而不教,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!”
一股脑,冷清欢将这些日子郁闷在心里的火一股脑地发作了出来。
是原主的委屈,也是哥哥的心酸遭遇。
冷相自持才高,口若悬河,面对自家女儿的质问,竟然哑口无言。
他隐约从冷清欢的身上,见到了许多年前,在金銮大殿之上,那个童声童气,将南诏使臣驳斥得面红耳赤的影子。
他都不知道,冷清欢是从什么时候起,一度变得软弱寡言,又是从什么时候起,重新锋芒毕露。
他无法辩驳,只能气怒地指着冷清欢的鼻子,维持自己最后一点作为父亲的可怜尊严。
“逆子!
疯了你!”
冷清欢微微一笑:“是父亲多年为相,好听话听多了。
您若是想我,我就在府上小住两日,什么时候看腻了,记得派马车将我送回去。
我就先回自己原来的院子里歇着了。”
也不等冷相发话,捂着鼻子,带着目瞪口呆的兜兜扬长而去。
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说辞准备义正言辞地说教的右相,颓丧地坐下来,狠狠地锤了椅子扶手一把:“当年就不该生下你们!”
冷清欢这一次归省,可与上次不同,上一次正是冷清琅春风得意,她跪在祠堂受罚,犹如落魄的公鸡。
最近关于她银针巧解河豚毒,救回性命垂危的喜公公等事传扬进相府里。
下人们私下里都在议论,自家大小姐怕是已经坐稳了这麒王妃的宝座,一时半会地休不了了。
所以,她回来之后,都格外热情。
不用她的吩咐,自觉主动地将她原先住的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,新鲜的瓜果,精致的点心,喷香的茶也奉上,不知比当初荣光多少。
冷清欢这次没有小气,该打赏就打赏,做足了派头。
将来哥哥若是不能高中,回来相府,这些下人忌惮着自己,也不敢狗眼看人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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