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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华想好一番说辞,开她自己的小银箱,称出两堆碎银,一份十两,一份二十两,用两张纸包好,又称了二两碎银,喊来常跟她出门的一个管家,吩咐他:“我听讲耀芬堂兄近日和一个唱的相处甚好,这二两银子与你做零用,你将上这两包银子去寻那个唱的。
把我说的话转说与她听,再把银子与她看。
先与她十两,事成之后再与她二十两。”
那管家原也是个活泼的,晓得小姐又要调皮了,高高兴兴答应,道:“小的记住了,要传什么话,二小姐请说。”
英华笑道:“你照着我讲的说,休说是你是何人使去的,只说:听讲小姐与耀芬公子相好日久。
耀芬公子牵挂小姐,这几日父亲病重都不曾回家伺奉汤药,所以请小姐去富春书院骂他一场,务必要叫他暂时死心。
只要他父亲大好了,耀芬公子自然晓得小姐的苦心,自会回头。
这些天府上的日用二十两,我们自会奉上,还有十两银,权充小姐车马资。”
那管家记性也甚好,背了几遍,一字不漏记下,将两包银子揣在腰里,捏着那二两银子,真个到县里去了。
玉薇换鞋回来,看英华两个笑的异样,却是好奇,问:“你们怎么这样快活。”
芳歌笑道:“英华姐姐想了个妙法,要与玉薇嫂嫂出气。”
英华笑嘻嘻道:“嫂嫂,妹子就是你娘家人,你受了欺负可不成,妹子一定要替你出这口气。”
玉薇啐道:“要不是碍着你耀文哥的面子,老娘有的是手段收拾他。
你且说说,你怎么替我出气的?”
英华便讲她使人去寻那个唱的一事说了。
玉薇听毕,笑道:“这么收拾他,倒是便宜那个唱的抬高身价了,那个唱的是一定肯的。”
英华笑道:“又替你出了气,又劝耀芬堂兄学了好,又叫那个唱的做了一次好人,不好么。
我这个族妹,也不算是抹黑他罢?”
“他若行得直立的正,便是成千上万的银子丢出去,也寻不到一个唱的去骂他。”
玉薇对英华福了一福,谢道:“这一场骂,是替你耀文哥叫屈了,我替耀文谢谢你。”
“咱们原是一家人,谢什么。”
英华还礼,笑道:“耀文哥为了大伯奔波,还要受这等冤气,嫂嫂做新媳妇的不好出手,妹子一定要出头。”
且说耀文在耀祖房里坐了一会,耀祖在床上高卧,对娶走了他心头爱的堂弟爱理不理的。
倒是黄氏,存着巴结婆婆的心思——因他娶了玉薇,待他极是客气,让他到外头小厅里坐着,细细的问大房男女景况,耀文提及大姐,她便长叹道:“当年我们手里有钱,大姐夫待我们何等亲热,如今我们穷了,他就不来了。”
耀文晓得大姐夫借了耀祖几百两银子不肯还,黄氏这般说,羞的他满面通红,结结巴巴道:“大姐夫这一向都在张罗春耕的事。
看这个天气,误农时是一定的了。”
黄氏看看窗棂上积的厚厚的冰雪,叹息道:“往年这时候桃花都开了,怎么今年这般冷法。
我们原来也愁春耕,如今春耕是没得指望了,倒觉得心里宽泛了些,且看夏种罢。”
又留他说了半日闲话,还送他到院门口。
耀文回到柳夫人处,甚是拘谨。
柳氏要给玉薇面子,待耀文就不似从前面子情儿,笑道:“我这里人来人往的,闹的人头痛,你到隔壁小书房坐一会罢,回头玉薇来了,二婶叫她到那屋里寻你去。”
亲自把耀文安置在小书房里,过得一会再送炭盆进去,看他缩成一团正捧着一本策问看的入迷,人进来都不晓得。
这个孩子倒是个真心向学的,柳氏就真的有些心疼他,亲自替他把书房的门掩上,走到后头兰花厅,打算叫玉薇寻几件厚衣裳与他换。
才到门边就听见里头三个女孩儿欢声笑语,柳夫人再一细听,却是英华想了个坏招要替玉薇出气。
柳氏摇头笑笑,照旧回来,自家坐在窗边,想起来忍不住开怀畅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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