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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一种决心。
回想起来,孩子躺在特殊婴儿室面对玻璃窗,尽管看起来仿佛长着两个脑袋,但是很精神的红扑扑的那张脸,在我每天跑去隔窗窥视的过程中就培养起如此坚定想法了。
此时此刻总是想起学生时代从英国小说中读到的“这可悲的小生命”
那句话。
这个婴儿的确是以悲惨的状态诞生于人间的,虽然只过了几个星期,但是他活着,他存在于人间,这一事实是任何人都抹消不掉的。
我深深感到,虽然有神,但是任何神也抹消不掉这个事实。
于是,我就下了决心,给“这个可悲的小生命”
当证人,证明他生下来了。
他确实是存在的,也就是接受这个孩子,好好照看他,和他一起生活。
而且我也预感到,我这份证言,一定会成为我这文学生涯中的一个组成部分。
开头我并没有想把这个经验写成小说,从年轻学生时代就开始有了的写小说这种工作,面对畸形儿子诞生这件意料之外的事,自己难免绝望,对于重新打起写小说的精神没什么用,不可能成为今后赖以发展而可供攀援的绳索。
只是在有了直面痛苦的自觉之后才产生了写的想法。
从残疾儿子诞生那年起,我就以和那些广岛原子弹受害者们频繁的死与生,以及和他们共同生活共同奋斗的医生们的行动与思想——以自己冒着原子弹灾害开始迈出治疗受害者的第一步,后来担任原子病医院院长,狠抓白血病和原子弹受害者第二代两个课题的重藤文夫为核心人物——为内容,开始写报道文学。
我在此项工作中逐渐理解到,这是为了把自己和残疾儿子共同生活下去的决心与实践,无论如何必须使之社会化而采取的手段。
原子弹受害者们是那样地生活,然而活下来了;是那样的一种存在,然而毕竟是存在的。
之所以能够这样,是因为任何人都无法取消他们作为个体的生存这一事实,同时也受到核时代之下人类的生存无法取消的现状直接影响所致。
在原子弹受害者的生与死上,可以看到人类存在的“不可能被破坏”
的“显现”
最现代的表现,而且我还通过同残疾儿子共同生活发现了它。
当时的我倒是很难说把它充分意识化了,但是内心深处确是那样希望的。
现在我决不是夸耀自己的天真,大谈自己20年前的预感和希求一概应验,而是被许许多多令人痛恨的思绪纠缠在其中想起来的。
身有残疾,同残疾斗争中成长这一事实本身,就不能不遇到新的困难,仅仅考虑一下,不远的将来,就不得不老实说,前景一片漆黑,总而言之,每次遇到具体困难无不花费好大力气一一克服,然而过不多久儿子的状态依旧故技重演。
同这样的儿子共同生活,对于他的母亲和妹妹弟弟来说,显而易见是一种艰苦的生活。
确如儿子信上所说,他自己是极其痛苦的。
所以他喊出:“我算完啦。
活了20年真遭罪。”
但是,我这作父亲的不消说,全家所有成员也都是通过同他共同生活,确实看到了人类存在的“不可能被破坏”
的“显示”
。
特别是我自己,通过养育他弟弟妹妹的实际劳累,更能明确地这样说。
正是反复积累了作为个体的人的存在“不可能被破坏”
的“显示”
之经验,才对于这20年来越发穷凶极恶的核状况——从今年起《原子科学家新闻月刊》的“表示审判日到来之钟”
上,表明距核战争还差3分钟——之下,相信埃利亚德所说的人类追求再生的意志照样能克服危险的“乐观主义”
。
当然,这“乐观主义”
对于我们市民来说,如果不注视着核状况,不采取措施防止它反对同世界规模的恢复生命的行动,那么就很难说不变成极其丑恶的犬儒主义。
我在前面的“为了同使‘亲切’成为不可能者作斗争”
中说过下面的话:“年轻的人们最近爱说亲切这个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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